话没说完,慕容琰已经阴沉了脸,拂袖而去。
他生气了,这次是真生气了……
浅夕看看左右的人,陆昌已避开自去善后,红蒹撅了嘴,一脸都是“小姐你真后知后觉”的表情。
韦天枫见已无甚线索好查,便带了白毓告辞。
浅夕兀自深度纠结在要不要去追慕容琰的问题上,秦阆过来聊胜于无的安慰道:“王爷不是小气的人,天色不早,还是回去吧,不然母亲又要担心了。”
这似乎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,再有三日她就要过门了,却还在与其他男子邀约;自己的夫君受伤了,看也没看一眼,倒关系起“外人”来。
艰难的挪动着步子,浅夕难以预想三日后自己的悲催。
回到晖露园,身心疲惫,浅夕半梦半醒睡了一觉。清晨起来,还未及梳理昨晚之事,就看绿芜一脸凝重进来:“小姐,三小姐她……疯了!”
“疯了?她又发什么疯。”漫不经心,浅夕实在懒得再理会这个纠缠不清的三姐。
“是——真疯了!”言语艰涩,绿芜也觉匪夷所思。
浅夕眨着眼,这才理解了绿芜的意思。
“好好儿的,怎么说疯就疯了?知道是什么缘由么。”
绿芜摇头:“老太太正在上房问话呢,不然,小姐去瞧瞧!”
多半是那盏酒……姑息便是养奸,二姐姐也是好手段啊!
浅夕心里五味杂陈,整装出门。三日后,她就要出阁了,这个家还真是不让人消停!
北苑上房里,窦老太太刚去看了秦月曦回来。那脱了人形的鬼般模样,实在令老人家寒心。
“查!好好儿的人,不为什么就疯了?我还没老糊涂!”
相比老太太的气愤,严氏冷淡到诡异,痴坐在宽椅上,唇角低垂,眼袋高肿,发髻中竟然生出几丝白发来。
洛氏、李氏皆不说话。
管妈妈进出查问,折腾到午间,也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。
李氏已经身子不支,喘嗽着被月潆搀回去。想着洛氏也是有身子的人,老太太索性挥挥手,让诸人都散了。
浅夕也带了彩薇出来,秦月澜一直尾随到花径上,才开口唤住浅夕,急急解释:“四妹,我并不知那药可致人疯癫!”
大约是听说了秦月曦的惨状,也于心不忍了吧。
浅夕漠然回头:“我知道,不然二姐也不敢以身试酒,凡事总有个万一。”
秦月澜见浅夕神情冷淡,红了眼道:“真的,我只是听丫头说,三妹要让四妹你在家宴上出丑!才寻着机会换了盏子,想着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哪里知道三妹这样心狠。”
“她心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二姐姐不必耿耿于怀。”浅夕转身又要走。
秦月澜总觉浅夕这话,是在暗讽她的狠心比起秦月曦也不遑多让,当即福身一礼到底道:“三妹妹这次罹祸,确实我的错,我不该一心只想让四妹欠我一个人情,便把那酒盏换给她。是我思虑不周!可我也是为了母亲,为了弟弟、妹妹,四妹妹你不知,祖母她……”
潸然泪下,浅夕从未听讷言的秦月澜说过这么多话。
以德报怨也好,以恶报恶也好,一个人只要肯说实话,肯直面自己的真心,都不是大奸之人。
“二姐姐言重了,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,随我来。”浅夕扶了秦月澜起身,一同往晖露园去。
秦月澜见这般情况下,浅夕还要给她找了台阶下,顾及她的颜面,愈发愧疚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