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芩不管怎么说,芯子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,见胡老汉要上手,手里的筢子朝他一耸,“咋?因为一泡牛粪还打人?”
“我打你们也野蛋子又咋?拾我家牛粪不还,果然是有爹生,没爹教啊!”胡老汉出嘴就骂。
裴芩脸色顿时就变了,眸中寒光闪过。抓着筢子的手紧了紧,特想往他脸上招呼。看他有恃无恐的无赖样,扭头看四丫,“把牛粪给他。”
却见四丫脸色不变,好像不太在意被骂爹的事,两手就死死拿着牛粪护着,就是不给。在她看来,被人骂爹远远比不上拿不回家牛粪重。
看她固执的不给,裴芩皱眉,“给他!”
“不给!他凭啥说牛粪是他的,他叫一声,牛粪答应他吗!?”四丫就不给,怒恨的瞪着胡老汉。一泡牛粪,还跟她一个小娃儿挣,就不给!
胡老汉也怒火了,“你他爹的叫一声,看牛粪答应你吗?”
“牛粪在我手里,就是我的!”四丫呛声,转身就朝柴火包跑去,丢下裴芩跟胡老汉对峙。
裴芩睁了睁眼,暗骂一声娘,冷眼看胡老汉,“一个大男人,因为一坨牛粪跟个小女娃儿吵架还要打起来,丢份不丢份!?有这功夫,多喂牛吃点草,下一坨就又拉出来了。”
胡老汉看她有些鄙视的眼神,正要发怒,牵着的牛哞的一声叫,哗啦哗啦又拉了一泡。
裴芩朝天翻个白眼儿,朝地上还热乎乎散发着白气的牛粪指了指,扛着筢子就走。
“日他娘的野蛋子……”胡老汉又想叫住她要回那泡牛粪,又因为牵着牛,还怕这一泡牛粪也被人给拾走了。骂骂咧咧的找了一个大树叶子叠到一块,把牛粪拾起来。
裴芩拿着筢子,站在半山坡看着他。
见三姐妹都不动地方的盯着他,胡老汉眼神恼火的闪了闪,牵着牛转身先回村。
三丫松口气,担忧道,“这胡老汉脾气孬的很,咱拿了他的牛粪,他这会不说啥,以后……”
“这会不说,以后再说更不事儿了!”四丫心情还挺好,催促道,“赶紧把柴火抬回家吧!等会又晚了!”
裴芩抓起布单子上缝的带子,三人抬着往家走。
秋忙后,村里的人都清闲了下来,各家的男劳力都到镇上县城找活儿贴补家用了。
妇女们留在家里剥玉米,做针线活儿,拾掇地里入冬前的最后一茬菜。
老裴家住在村头,也如别家一样,朱氏正领着两个儿媳妇,在家里剥玉米。
听到大门响动,方氏抬头一看三个闺女弄了那个一大包的柴火,连忙起来,跑过来帮忙。
布单子兜的柴火太多了,被卡在门外了。
裴芩使了几回劲儿都拽不出来,再往外推,也推不出去,木着一张小脸看着被卡死的一大包。
“我来!我来!”方氏说着过来,下力气拉着布单子就使劲儿拽。
裴芩看着,喊了句,“三丫,四丫,在外面推!”上来帮方氏一块拽。
娘四个合力,总算把大包给弄回了院子里。
老裴家的大院是四间堂屋,东西各两间厢房,后院是菜园子和柴火棚子,牛棚和猪圈。
入秋后,家里就一直在攒柴火,几个人把柴火弄到后院,垛到柴火垛上。
四丫拿着牛粪过来,特意找朱氏道,“奶奶!我们回来路上拾到了牛粪。”
“嗯。”朱氏淡淡的看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