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殿由数十根柱子高高地支起,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一只巨大的蟒蛇,狰狞可恐,却有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,粗可合抱的身躯尽力地伸展着,似乎是在支撑着那巨大的穹顶,又似乎是想窜上苍天,羽化雷霆。它们巨大的头颅被穹顶压扁,显得凶残而威猛。
最独特的是它们的眼睛,也是神秘的紫色。
一条条黑色的旌旗从穹顶垂下來,一直垂到地面,将宫殿中的精致遮蔽成隐约的模样。而每一只旌旗上,都描绘着一只巨大的眼瞳。
深紫色的妖瞳。
风饶过巨柱,吹卷旌旗,那些妖瞳便仿佛在闪烁在跳动,沉默而嘲讽地凝视着每一个前來朝觐的世人。
尹千觞看不见,可是月如雪却觉得说不出的不安,仿佛整个人被无数只魔鬼凝视。转过头,突然发现,引她和尹千觞來的那个中年人,早已不知所踪,荒凉而巨大的宫殿中,除了他俩,竟再无一人。
月如雪不禁心里咯噔一下,把无痕一个人留在那里,真的靠谱吗?
可是既然來了,便也要探个究竟。沿着白玉石板铺成的路,不多久,便到达了这宫殿的尽头。
这座宫殿修建在这座城池的中央,高高地巨石之上,在宫殿的边缘俯瞰下去,一切尽收眼底。而她,看到的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城市,沉溺在如地狱般黑暗的深渊里。
红色的灯笼蕴着淡淡的光华,可是却掩盖不住这座城镇骨子里透出來的死气沉沉。焚烧死去的瘟疫之人尸体的黑烟滚滚,还有那些烧都烧不完的漆黑尸体,充斥在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。
整座城市就像被死亡的潮水淹沒,再无生命可以栖息的乐土。
月如雪的心一紧,不是沒见过人间疾苦,无论是21世纪时的天灾**,还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悲痛过往,都让她对怜悯这个词不屑一顾。
可是当她如此真切的靠近死亡带來的厚重,如此浩荡而广阔的灾难,让她忍不住从心底里为这些无妄的亡灵悲悯,如果可以,她此刻真的希望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,不掺杂任何的个人目的。
一个空灵的声音自宫殿的最深处悠悠传來:“我给这座城起了个熨帖的名字,叫地亡之城,你们觉得可好?”
月如雪和尹千觞均是猝然转身。只见,千重纱幔中,隐约显出了一个巨大的石座,同样是洁白无瑕的汉白玉石,石座之上,慵懒地斜倚着一个墨色的身影。
黑白颜色的碰撞,如此的强烈。
一袭墨色玄衣随意地披在身上,那是最浓烈的墨色,仿佛将时间所有的颜色都纳入其中,半点不留,如此残酷的冰凉,有一种宛如末世的荒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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