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,这么多大缸。”
“嗯,一只水缸,另外俩装粮食。”这孩子很聪明,说话简单明了。
推门进屋,他从灶台上找到一盏煤油灯,点着了端进里屋,放在一张落满灰尘的八仙桌子上。炕上光板一张苇席,没任何铺盖,席上也是一层土。
“你们自己收拾吧,我走了。”说完提着马灯,连蹦带跳地出去了。到大门口还小大人似的叮嘱道:“你们自己来栓街门。”
“哈哈,这小子人jing啊。”嘉贵夸道。
“不看看他爹,一眼就看出咱干啥来了。”
“你这三姨从来没见过面?”
“我只见过死了的亲三姨两回。”
“累死了,都快散架了。”嘉贵嚷嚷着。
“你还累?担子我挑的最长。你个少爷的身子。”犟牛抗议了。
“唉,少爷的身子,长工的命啊。看看,脚底都磨出血泡来了。”嘉贵接过话茬儿自嘲道。
“哈哈哈,为啥是长工的命呢?”
“长工不都在大户人家嘛。”
“我看你俩一点也不累,还有心思斗嘴皮子呢。我是不想动了,睡觉。”程府说。
这几ri也走出三百多里地了,人困马乏的,哥儿仨躺下没一会儿,便都鼾声如雷了。
第二天,天刚麻麻亮,嘉贵就醒了。坐起来一看,程府不在,只犟牛一人还在熟睡着。悄声披衣下炕来到院子里,只见程府正在打拳。
并排的三口大缸,占去院子三分之一的地面,感觉地方狭小,伸展不开腿脚。程府正闪展腾挪绕着缸打拳。
“这么早就醒了。”
“嗯,犟牛的呼噜威力猛,睡不着了。怎样,对着走两趟?”
“眼还没睁开呢。”
“来吧!让你出手打我,我只守不攻,行吧?”
“好吧。”
嘉贵一个金鸡抖翎振奋起jing神,紧接着一个狸猫扑鼠,跨虎步向前,左手劈拳直奔程府面门打来。被对方挡住,瞬间右手一个透骨掌已到他前胸,也被稳稳接住。下边脚也没闲着,搂刨虎蹄,一下紧接一下,狠跺对方双脚,逼着程府步步退守。
程府不慌不忙,稳住重心,双臂犹如闭门铁扇,严严实实封死了对方的攻击路线。
连续几个回合进攻都没得手,一向好胜的嘉贵脸有些挂不住了,人也开始有点着急。
程府看着不忍,故意卖个破绽,左脚后撤时装作被台阶挡了一下,重心后倾。嘉贵一看机会来了,迅速虚胸收腹,身体蓄势如弓,左手虚晃一掌,右手探肩长臂,快似离弦之箭,瞬间击向程府的下巴。眼看离自己下巴只有一拳之隔,程府正待偏头躲过,不料嘉贵自己脚下却真的滑了一下,整个身体扑向程府。
程府眼疾手快,偏头的同时,伸手将人扶住了。俩人低头一看,嘉贵的脚正踩在鸽子窝下边鸟粪上。
“唉,合该输你。”
“马失前蹄,纯属意外。老天可怜我,要不估计现在下巴早掉了。”
吃罢早饭三人想熟悉一下周边环境,就在镇上随便走走转转。嘉贵见到卖山货的店铺,都进去问问价钱。
“明天咱去下边村踩点。犟牛扮成收山货的小贩,你得知道大致行情,收的只能低,不能高。”
“为啥?”那俩不解地问。
“看情况,到最后再定买不买。”
“也对,还不知道正事办的怎样呢。”
边走边逛,不知不觉已出了镇子,郁郁葱葱的青峰山近在咫尺。三人便顺着徐缓的坡路往山上走。沿途高高低低的树木,错落有致,满眼苍翠yu滴。路旁开满了各se的野花,他们大都叫不上名字来,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,直沁心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