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三的午后,太阳暖洋洋地照到闻家院内。青儿和父母兄弟,围着火炉边喝茶聊天,边等着薛家的车来接她回去。
想起又要回到婆家了,天天闻着满院子的汤药味,她的心里就莫名的郁闷,眉头也不禁微蹙起来。
丈夫现在学也不用念了,就在家做专职药罐子。这个年他喝的药比吃下去的鱼肉多得多。用薛振坤的话说,他即使学富五车,也不如给薛家生个一男半女来的实在。
薛家大院越来越压抑沉闷的空气,和刺鼻的药味一样,让人喘不上气来。她有时真希望,婚后的这段ri子就是一场噩梦。梦醒了,她还能回到父母亲人身边,回到绣坊,过她忙碌而开心的小ri子。
可惜,这发霉的ri子不是梦,她得一天一天慢慢熬。尽管她一直给自己打气,哪天老天爷心血来chao一开眼,薛耀祖或许就痊愈了。
外面一阵车马的颠簸声,还有鲁二熟悉的吆喝。她知道得动身回去了,母亲提着一大包她爱吃的炒白薯干,大弟俊豪拿着给薛家的礼盒,送她上车。
“烦了,就回来住两天,散散心,听见没有?”冷氏叮嘱着闺女。
“知道了。”青儿心灰意懒地答应着,低着头上了车。不闻不问,任凭鲁二随便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。
她卷好车帘,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。两匹马儿像是知道她心思一样,放慢步子,懒洋洋地在土路上溜达着。“哒哒哒”的蹄声听上去,像一架忘记上弦的老座钟,随时都会停摆。摇得青儿不觉两眼发涩,昏昏yu睡。
突然,一阵欢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打乱了薛家老马慵懒的步调。青儿不由得睁开眼,心想大年下的,谁这么慌慌张张地赶路。正想着等骑马人超过去,看看他是谁。
不曾想,马跑到自己身旁的一霎那,一个有力的臂膀伸进车厢,将她揽腰抱起。瞬间,她人已经在马背上了。还没等她挣扎着回头看清来人是谁,他两脚马镫一磕黑马肋下。马飞一样蹿了出去,只剩下身后滚起的烟尘。
鲁二唬得眼都直了,大喊:“哎哎,你把人给我放下,少nainai,少nainai!”急打马两鞭子,想追上骑马人。怎奈自家的马驾车追赶,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,只剩下喝风灌土的份了。鲁二一阵急火攻心,差点没晕过去,心里话,这回去该怎么向东家交代啊!
青儿一面继续挣扎,一面喊着:“放我下来,你个混蛋,想干什么!”
却听身后一个熟悉声音笑着说道:“别闹别闹,老实点啊,要不马惊了,我可拉不住它。”说话的正是朱家老四。
惊魂未定的青儿,气急败坏地喊道:“四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,大过年的吃饱了撑的是吗!”
朱嘉贵搂着青儿的腰,嬉皮笑脸地贴在她耳边,大声喊道:“是撑着了,饱暖思yinyu嘛,哈哈哈。”
“这让要传出去,还让不让我做人了!你个不要脸的……”青儿强忍怒气,把后半句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“骂吧,你随便骂,反正除了我,没人听得到,也没人能来救你。”朱嘉贵得意地气着青儿。
黑马顺着开阔的河堤,一口气跑出去二三十里。
一见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,青儿问道:“你这是要上哪儿啊,不会是要掳我陪你私奔吧。放我下来!”青儿急了,拼命挣扎。
朱嘉贵嘿嘿笑着勒住马,跳下马背,把青儿也抱了下来。
“好了,毛丫头,这么久没见聊聊吧。这成了亲,ri子过得怎样?”
“你大老远弄这么大动静,就为和我说这个,你真气死我了!”青儿怒视着他。
“还不是让你逼得,门口碰着了,你爱搭不理的。让我根本插不上话。”
“我过得好着呢!这总行了吧,快送我回去,再晚薛家就闹翻天了。”青儿急赤白脸地要走。
“我怎么没看出来哪儿过的好啊,就守着那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人。”朱嘉贵冷笑着说。
青儿大吃一惊:“你……你听谁瞎嚼舌头说的?”